不容易

前文见合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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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片教区上的农田并不仅仅是一位贵族所有，他们本来也不能确定是哪位贵族偷偷使用兽人奴隶，但管家匆忙送来毒粥的行为已经暴露了很多信息。

乾打开自己的账本，将他们所借住的这个屋子的主人翻出来：“诺顿子爵，唔……这数据看起来不对啊。”根据往年的统计，诺顿子爵领地内的的粮食产量与邻近领地的产粮差不多，但他的土地明明是最大的，出租的土地、雇佣的农民却是最少的。试问，如果这数据没有猫腻，他是如何在人手明显不够的情况下保证粮食产量的呢。“私养奴隶的可能性为99.46%。”

橘杏点了点头：“我听看守我们的人聊天，的确有提到说‘这一趟的兽人看起来质量不错’……”她一边说，一边抱紧了自己的胳膊，有些难以启齿地低头，“他们本来打算将我拉出来……陪他们，只是哥哥护住了我。”

兽人寿命相比人类长一些，也许橘杏物理上的年纪已经不小，但看起来就是一个十二岁的小女孩，而那群守卫居然想对她下手，怕不是以前的女性兽人早就已经被他们糟蹋过了。

来收餐具的女仆已经拉响了门铃，大石定定神，把餐盘送出去，回来的时候告诉他们：“那个管家一直蹲在院子门口。”

他就在外面等着橘杏被毒死的消息呢，怎么可能舍得走。不二从椅子上跳下来，解救兽人刻不容缓，但该演的戏还是要演，以免打草惊蛇。

橘杏看他起身，也立即站了起来：“你们要去救我的族人吗？我还记得我逃出来的那个地方的样子……”她努力想要帮上忙，但大石看她的精神状态，实在是不忍心让她再冒险，哄道：“你放心，你现在先去休息，明天就能看到你的族人了。”

“可是……”橘杏还想反驳，然而大石说话的时候用了一点精神系的暗示魔法，她很快就对大石的话深信不疑，喃喃道，“是……如果我病倒了，哥哥会担心的。”

看她不再要求一起行动，手冢也松了口气，让大家收拾出一间房间给橘杏休息。他也没再强制征房，同大石知会了一声，就把自己和大石的房间让了出来：“就麻烦其他人也挤一挤了。”

大石抱着枕头和个人用品从房间里出来，正准备往菊丸和不二的房间走，手冢就先一步进了他俩的房间。

“……”他俩总不能都往一个房间挤，大石便只能换成乾与河村那间。

安置好了橘杏，不二拎着盆出去，院子里装模作样不停晃悠的管家看到他，立即扬起一个营业笑容，高高兴兴地凑过来：“它吃完了？”

不二假装生气地抬起了手：“它太凶了，不肯吃饭，还咬我。”他伸出手来，手上伪造出的咬痕清晰可见。

管家故作惊讶地“哎呀哎呀”了半天，苦口婆心道：“这种野生动物太不安全了，你们要是喜欢，我再让人找一只调教好的送过来！”见他们没有发现小狮子的兽人真身，管家已经松了一大口气，心想还好光明神殿派来的都是好糊弄的小年轻，连兽人都分辨不出来。

“你们这还有专门养猛兽的？”不二觉得有些奇怪，要知道这种猛兽大多是顿顿肉食，这个小领地看起来并不是喂养得起的样子。

管家却没发现这个漏洞，还得意洋洋地说：“我们还有动物表演的训练呢……”

蓝眸精光一闪，不二敏锐地觉得自己抓住了什么立即扬起星星眼：“哇！真的吗！”

“那是！教皇看了都会说好呢！”管事看向不二期待与憧憬的小脸，不由自主地就膨胀起来，“明天早上就带你们去看看！”

“真的吗？远不远啊？我不想早起……”

“不远，就在隔壁牧场……”

不二笑眯眯地听着，三言两语套出了动物训练的地点，哄走了管事，回到屋内的时候表情也冷了下来，转头问乾：“诺顿子爵与马戏团有合作吗？”

“马戏团？”手冢觉得这问题有些莫名，马戏团的表演非常受平民的欢迎，但因马戏表演起源于血腥残酷的斗兽场，贵族向来是会刻意回避这种消遣，更别提与马戏团合作了，想看马戏表演，一般都是偷偷去看。

乾推了推眼睛，有些无奈：“我也不是什么消息都知道的啊，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税官。”

“我还以为你这本神奇笔记本里什么消息都有喵？”菊丸失望地把乾丢到一边，“不二，为什么突然问马戏团啊？”

不二把刚刚听来的消息说了：“管家说子爵领里还有动物训练……我怀疑那些训练的动物是化为了原型的兽人。”当然，这也只是他的猜测。

相比没有灵智的普通动物，让兽人伪装成普通动物进行马戏表演是再方便不过的操作了。而这些训练过的兽人的去处，便是马戏团。

“嘶，”菊丸的肩膀已不自觉地缩了起来，瞳孔因惊恐表为竖瞳，他拥有兽人血统，是最能感同身受的，“那马戏团是不自觉地就参与了兽人的贩卖吗……”他在帝都的时候也遇到过马戏团的宣传广告，可从来没想过里面的动物是兽人表演啊！

“如果真与马戏团有联系，那马戏团肯定不无辜，”手冢下了判断，“要让兽人一直保持兽形，少不了他们的‘照顾’。”比如让兽人一直保持在半饱不饱的状态中，不给他们变形的力量，又或者直接用特殊的封印魔法让他们无法变回人形，只是这种封印魔法成本特别高，他并不觉得子爵或马戏团会舍得将钱花在这个上面，不将兽人喂饱是最方便省事的做法。

菊丸急得声音都变尖了：“那我们看的马戏团表演也都是兽人吗？”

大石安抚地摸了摸菊丸炸起来的头发：“我想，敢进入帝都的马戏表演应该不敢这样乱来。”毕竟光明神殿随便一位骑士法师或者祭司去看，都能看出不对劲来。

有了马戏团这一条线索，他们原本的计划又要改动。橘杏已经睡下，他们将桃城留下来保护她和乾，另外六人趁着夜色融入黑暗里。

虽然橘杏提供了她逃生时的大概方向，但具体是从哪栋建筑里跑出来的她也说不清，还得靠菊丸来帮忙。

菊丸的兽人血脉让他拥有一些既定的天赋，譬如敏锐的嗅觉，他灵巧地爬上高处的山坡，沉心静气，闭上眼睛，感受空气中的气息。

“橘杏应该是从那个方向来的……”菊丸指了一个方向，又犹豫着画了一个大圈，“然后这一片都有她同族的气息。”

那估计就是关押兽人奴隶和训练动物的两个地点了，考虑到菊丸的兽人血脉能让紧张的兽人放松，手冢开口作出安排：“菊丸带队，去救橘杏的族人。”

“那你呢？”大石问。

“我和不二去找那群疑似兽人的动物。”

大石叮嘱他们没带祭司，行动的时候得更加小心，随后就带着被分到的队友出发了。

不二给两人加了个疾风术，脚底生风地往管家所说的牧场赶，十一月末的夜晚降温挺厉害，但他们刚从冰帝国回来，这种温度完全不在话下，手冢看了眼不二，见他连哆嗦都没哆嗦一下，放心地加快了前进的脚步。

接近牧场的时候已经到了半夜，又大又圆的月亮从云层后探出头来。在隐匿咒的帮助下，他们没有惊动牧羊犬，羊圈里的羊大部分已经缩回室内，少部分拥在栅栏边跃跃欲试，想来一个信仰之跃逃出生天。

“都是普通的动物。”手冢拿光明术照了一下，眉毛也皱了起来，难道他们搞错了？

不二摇摇头：“再看看？”按照他的猜测，被抓的兽人大概被分为好几类，毕竟兽人中总有攻击性强、不好控制的，让他们去耕地的话两天就跑了，只有强制变为兽形才更好控制。

他们沿着牧场绕了一圈，手冢用光明术一头一头照过去，居然真发现一头与众不同的野牛。

这只野牛被关在栅栏里，见到两个人类突然出现，吓得从鼻孔里喷出两道气流，不二朝他挥挥手：“我们是光明神殿的人，你是被关在这的兽人吗？”

野牛听了登时激动起来，双眸亮晶晶的，几乎要落下眼泪。手冢从旁边的饲料槽里摸了几根草喂给他，想像橘杏那样让他喂饱了变回人形，野牛就扭着头拒绝了。

食草系的兽人也不是只能吃草的，光吃草根本吃不饱，不二安慰了他两句，从包里掏出一瓶炼金药水。

手冢看那诡异的颜色，心道不妙：“这从哪里来的？”

“乾早上给我的啊，我试过了，很好喝的……”不二攥着野牛的脑袋，无视他的挣扎，扒开嘴就往里灌。

手冢小骑士从小到大，为帝都附近的村民赶走过无数野猪，拥有丰富的与野生动物搏斗的经验，但他这是头一回听到如此凄惨的动物叫声。这野牛被强行灌下炼金药水后果然瞬间变回了人形，然后就两眼一闭，“哐”得一声倒在了牛栏的稻草堆里。

“……”不二看着倒地不起的野牛兽人，无辜地抬头向手冢求助，“这可怎么办？”

手冢沉默了一会儿：“找个东西给他盖上？”这一变回人形，野牛用来保暖的毛没有了，大半夜的着凉了怎么办。